【叶喻】天性凉薄44[End]
大结局啦！！
他们在一起啦！我爱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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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叶修醒来的时候天是真的黑了，雨声也小了很多，他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感觉身边空空荡荡的，顺手就在旁边摸了一圈发现床上是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猛地坐起来，发现还真是只有一个人在卧室，喊了几声喻文州也没人答应，反倒是公主嗒嗒嗒踩着小碎步跑了过来，叶修揉揉她的脑袋，开灯拿纸擦了擦身上的痕迹，从行李里面找了条干净内裤穿上。
叶修半裸着走出卧室门，发现整栋房子静悄悄的，再叫喻文州的名字还是没有任何回应，他有点疑惑，客厅到卧室一路上还能看到他们随意扔了一地的衣服，可就是喻文州不见了。
公主一路跟在他后面咬着拖鞋玩，完全没觉得自己好像少了一个主人。
叶修还没来得及从“一觉睡醒自己恋人可能出去了”这个想法平静下来，就听到客厅沙发上，传来了一阵手机铃声，是喻文州的铃声。他整理了一遍只是皱了点并没有沾上某些不可描述的东西的沙发，从夹缝里找到喻文州的手机，发现是好几条短信，来自“喻”。
就这一个字，是喻文州给他父亲备注的名字。叶修拿着手机看也不是不看又急着想找人，活像一个烫手山芋，他又在别墅看了一圈，确定真找不到人以后终于朝着手机下手了，打开以后那几条短信一条条地出现在眼前，叶修看不太懂粤语那些仿佛不是汉字的写法，但也知道都不是什么好话。
他的胃仿佛被铅块吊着般沉重。他知道喻文州并不是因为难过才和他上床，但是下午时候那一通电话至少算是一条导火索，让喻文州下定决心去改变点什么。他当然很开心喻文州能迈出这一步，但他不知道喻文州到底都想了些什么，到底做了哪些决定哪些改变。
或许真的是他敏感了点传统了点，和恋人做完总还想赖在床上亲亲抱抱温存一下，突然找不到人就有些慌，但他控制不了。大概这也和喻文州总是一声不响自己做决定有关系，虽然喻文州答应了以后会说、也确实这么行动着，但现在他不清楚喻文州在干什么还是不行。何况……和父亲那通电话喻文州还没来得及给他讲一句没事了或者别担心。
匆匆找了件衣服套上揣着手机钥匙叶修就出了门，小岛面积不大，除了景点以外能去的地方有限，喻文州什么都没拿应该不会走太远。在别墅附近转了一圈以后，果然在中午去过的观景台看到了喻文州的背影，他对面坐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
老太太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叶修的靠近，倒是背对着他的喻文州首先扭过头来，向他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旁边来，然后非常自然地搂住叶修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虽然这个流畅的动作十分有电视剧里女朋友来查岗表一下衷心的感觉，叶修还是感到被安抚了。
喻文州大大方方地松开手，向叶修解释:“刚才我醒了想出来转转，碰见了这位阿姨，她住在这个岛上有一段时间了，就一起聊聊天，”说完又小声补了一句，“她年龄有点大了，记性不太好，我想等等看她家人会不会来找。”
叶修会意地点点头，和老太太打了个招呼，老太太笑眯眯地应了，“哎这个小伙子看起来也挺精神的嘛，多大了啊你们结婚了没有？”
叶修觉得自己有点接受不良，什么时候对着两个男人“结婚了没有”这种话也是可以这么平静气说出来的了？他看着喻文州微笑着不接话不给提示的样子，只好按住心里的莫名回答:“三十多了。政策现在不让我结婚我也没办法不是。”
老太太笑着摆摆手笑他真不干脆，叶修继续莫名其妙，老太太笑完了才说:“不让结婚就不结啦？不让喜欢你还不喜欢了？三十而立也不年轻了，得负责任的呀。”
叶修于是从善如流，用胳膊顶了顶喻文州，却是对老太太说:“我是想负责任，不知道他愿意不？”
喻文州继续但笑不语，老太太果然又发话了:“这你还要问？现在的年代可是好年代喽，不好好珍惜多造孽哟，我年轻那会儿，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管你喜欢谁不喜欢谁，一个门不当户不对，有什么那可是要被人指着鼻子骂的。可是我啊，就是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
听到这叶修终于明白喻文州说的“一起聊聊天”是什么意思，就是“听她说说话”的委婉版，老人家愿意说，他们有什么不能听着的。
“那时候我家有钱，他是个穷小子，除了有点学问家里有点地以外什么都没有，我家人当然看不上。拦着我不让我见他，欺负他想把他撵走，我以为他那么爱我肯定要和我一起坚持下去，结果他留了一封信，就走了。他说呀，谢谢我的错爱，他身无长物又没什么优点，我一定是把可怜错当成了爱情。而且他也不喜欢我，只是没见过大户人家的闺秀而已，现在败露了希望我好好的去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君，生一堆大胖小子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可是我怎么可能就这么接受了他一厢情愿的安排，我喜不喜欢他难道他比我更知道吗？我也不瞎，他要是不喜欢怎么可能对我这么好，还为了我的名声远走他乡呀？我是不信的。所以我就找了一天拿住我的私房钱从家里偷偷溜出来了。问过他的远房亲戚才知道他无处可去，便去外地当了兵。
“我就去他们说的地方找，找不到就偷偷跟着行军的队伍到处跑。跑的我真是累极了，你想想我一个没怎么出过门的姑娘，哪里跟得上那些大兵啊，后来我就跟不上了。可是这皇天到底不负有心人，最终还是让我找见他了，我给他好说歹说，最后才这么偷偷成婚了。
“后来我怀孕了，但是要打仗了他说什么也不愿意我再跟着他，我就在一个小县城里住下来等他。可是等啊等啊怎么也没有他的消息，最后还说他们的军队全军覆没了，我可不信。那年是涝年，多少年不遇的大雨一直下，不少人都到其他地方避难去了，可我不敢走，我怕他回来找不到我了。就像冥冥中有一种不安的预感，有一天我收拾东西离开了镇子，第二天就听到那因为泥石流埋的差不多了，山上还有个下雨形成的湖，也一下冲下来了。
“从那以后，二十年我都没再和他见过一面，一点消息都没有。”
老太太叹了口气，眼看着眼泪就要流下来，喻文州赶紧找出来点纸给她递过去。老太太一边哭一边擦，最后才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面面相觑的两个年轻人，“老啦，就爱说这些有的没的。也是实在不容易啊，我姑娘二十岁那一年，从他同学的亲戚那偶然听说了一个老军人的故事，说是他战功不少人长得又年轻，就是怎么也不肯娶老婆，说是自己已经娶妻，可是谁也没见过他老婆啊。他就解释，自己老婆当年怀孕被自己安置在一个地方，结果打完仗回去，发现镇子没了，再打听，还真有个孕妇住着怎么也不肯走，最后怕是不在了。
“姑娘立刻就上心了，结果你猜怎么着，还真是他。我们俩这么天各一方多少年，我以为自己守了寡他以为自己丧了妻，可谁都没再结婚。可能我这辈子的运气就都在这里了，当年打仗，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们还能找着，真是不知道上辈子修了多少福分呐。
“后来见了面他抱着我就一个劲的哭，说怎么早不对我好一点，说不定就不会有这么多年分离。我也哭呀，谢谢老天还能让我们遇见，我们姑娘也是，当了那么多年没爹的孩子，现在也终于有人宠着了。”
看老太太哭完了笑，叶修也是感动，可是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人家说一句幸运，可他一个旁观者，面对分离这么多年的有情人，说什么都觉得不够。这时候喻文州在椅子下面牵住了他的手，轻轻捏了两下，他侧过头去看喻文州的表情，发现根本看不到。
“那您现在还好吗？”喻文州问。
“好呀，怎么不好，我和老伴过得可好啦。就是我们姑娘怎么老是不来看我们……”
两个人一唱一和地逗老太太说些开心的往事，过了一会远远地看见走过来两个人，天色完全黑了看不清楚，离得近了才发现是一个老人似乎和儿子一起来了。
老人激动地和老太太打了招呼，说她怎么又自己跑出来了害得他好找，一边说一边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条塞进老太太兜里，老太太朝他撒娇，两个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牵着手甜甜蜜蜜地准备回家休息。
那中年人不好意思地准备向他们解释，结果灯光下一露脸和喻文州两个人都愣了，然后才互相打招呼，喻文州看了看旁边一脸迷茫的叶修，主动给他介绍：“这是咱邻居，就你住那个小区，养了一只哈士奇，跟咱公主玩的还不错，有印象吗？”
“不太记得了……不过，你好，在这里碰到挺巧。”
男人点点头，“你好，我爸妈年纪大了记性没以前那么好了。不过当年发生的事他们可记得牢的不得了，还特别喜欢给别人讲，你们看刚才老爷子的动作没有？他又把自己的纸条塞进老太太兜里了。出来这么久老太太她没打扰你们吧？”
“没有没有。”喻文州赶紧回应，“他们也不容易，我们就陪她聊聊，挺好的。”
“唉也是谢谢你们了，她在这里坐着还好找些。”
又聊了几句，叶修突然想起来老太太说了这么久，话里话外没提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啊，如果是后来重逢以后生的，没道理看上去差不多四十岁呀。他下意识往两位老人那边看了看，还觉得他们只有差不多七十岁。
男人像是看出来了他的疑问，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其实我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思思才是他们的亲女儿，思念的思。我和思思原本是同学，我追她追了好几年才追上，老两口年轻时候经历得多，只要真心喜欢什么都不在乎，就挺支持我们。但是思思没这么好命，二十三岁我们订婚之前，出车祸走了。我就替她尽一尽孝，老两口艰难的了一辈子，我想看他们好好的。虽然他们不记得我，可我总要让自己良心过得去。”
叶修应了，又和他聊了聊，却发现喻文州从中年人开口以后，就再也没说过话，他担心地看了一眼，发现他还是侧着头，看不清表情。
中年人却是了然地笑了笑，“你们不仅仅是好朋友出来玩吧？别惊讶，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在B市我就这么猜了，那时候你们应该还没在一起吧？既然相互喜欢就别折腾了，你们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这一辈子，能好好过就珍惜吧。我先回去了，得去看看他们到家了没。”
喻文州这才点点头，和人道别。
叶修伸手去扶喻文州肩膀，却被人顺着力道躺到了胸口。喻文州抓着他的手放在胸前，认真地放到嘴边轻吻，他再次捏捏叶修的手指，说：“我们一直都在一起好不好，一辈子。”
叶修用左脸蹭了蹭他的头发，伸手将喻文州整个人圈在怀里。
“当然了。”
喻文州轻轻笑了，微弱地振动仿佛一路传到叶修的心脏，他说了一句熟悉的台词：“说好的是一辈子，少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是一辈子。”
“好，我保证。”
“叶修？”
“嗯。”
“我爱你。”
“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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